第11章 最好的朋友是什么样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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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背景音乐:恋恋红尘
  艺术家:程璧
  “看来你有许多很要好的朋友。”柏新月似乎随意地说。
  “最要好的就是他和你昨天见过的那位。”季雨林实话实说。
  “可以靠湖边停一下吗?我想吹吹风。”
  季雨林将车靠在东湖边,两人从车里出来,冬夜的凉风携带者湖面的或浓或淡的雾气将湖畔弥漫。柏新月的视线穿过湖面望着远处隐约的灯光和荧光般围绕在沿湖路的车辆灯光,仿佛在遥望自己的未来。
  季雨林背对着湖面,眺望着公寓楼里那个全部点亮暖色灯光的房间,心中黯然,“武曲此刻应该又在思念着三芊吧,每到晚上他都会点亮所有的灯,担心心爱的四眼妹找不到回家的路。”
  柏新月的话音打断了季雨林的沉思。
  “雨林,最好的朋友,是怎样的朋友?”
  柏新月这句简单的提问让季雨林打了个激灵,他脑海里浮现出高一的武曲穿着运动装的校服从几个不良少年手中夺过四眼妹三芊的漫画书,不良少年问道,“武曲哥,她是什么人,犯得着为了个四眼妹,得罪兄弟们吗?”
  一向桀骜不驯的武曲将最后一本三芊刚刚买到但是却被几个不良少年抢走的《海贼王》递还给三芊,转头没好脸色地对几个不良少年大声说,“第一,以后谁也不许叫她四眼妹,第二,她是我最好的朋友。”
  在里三层外三层的围观的同学之中,英气逼人的武曲在全校同学的面前,也是在这一带游离着的不良少年的面前,宣告了三芊从此在高中时期进入到了完全安全的状态。武曲是本市知名的体育健将,无论是在学霸集中的本校,还是在街头的小混混眼里,武曲都是偶像一样的存在。既然三芊是武曲最好的朋友,那么从此就不会再有人惹三芊的麻烦。惹了三芊,就是惹了武曲。
  在场的与武曲和三芊同班的季雨林全程亲眼目睹了这一幕。他清晰地记得周围女生们的窃窃私语:“哇哦,并不漂亮的三芊怎么可能与大众偶像的武曲是最好的朋友?!”
  季雨林也还记得,小混混们离开后,同学们还没有散去,都想看看武曲是怎样和三芊一起手牵手走到公交站的。
  可是,大家看到的却是泪眼涟涟的以全市第一名的成绩考入到这所重点高中的大学霸三芊双手将《海贼王》捧在心窝,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而武曲连看都没有看三芊一眼,拎起自己的书包回到学校准备训练去了,留下了围观群众无限的遐想和猜测。
  什么是最好的朋友?
  那就是从此以后,三芊将武曲对全世界宣布的这句话,生命一样地深藏在她的心中。即使在此之前,三芊和武曲甚至连一句话都没有讲过,彼此只是知道对方是一个班的同学。
  作为学校的三剑客,季雨林、武曲和浦春风一直保持着深厚的友谊,所以季雨林和浦春风都知道,一直到临近高考,武曲和三芊彼此在三年的时间里,都没有讲过一句话。这是千真万确的,因为他们三剑客除了拉屎甚至连睡觉都是挤在一起的。
  季雨林想向柏新月讲一讲武曲和三芊的事情,来回答柏新月的这个貌似简单而又深奥的问题。但想了想,还是算了吧,柏新月是个文艺女青年,她们哪里能够真正明白什么是真正的友谊,什么是真正的爱情,她们陶醉于书本和电影里的生活哲理和罗曼蒂克的爱情故事里,认为无缘无故的忧愁和满纸毫无价值的装满人生哲理的情书就是爱情的一切。于是说道,“夏虫不可以语冰,最好的朋友是彼此心灵的想通和生命的关照,说了你也很难明白。”
  柏新月其实是个冰雪聪明的人,看着季雨林眺望那几扇明亮的窗口,她似乎明白了什么。
  她知道季雨林对于文艺女青年有着一种敌人般刻骨的仇恨,“或许时间才能真正对这个问题给予最好的回答。”
  季雨林耸肩笑了笑,“假如一切都交给时间,那么要青春来做什么?”
  季雨林随口的这句话仿佛是对今晚的电影表达了态度,柏新月这才明白,为什么季雨林对于刚才的电影有着如此的反感。
  “是的,青春不是用来怀念的,青春不是用来煽情的,青春也不是用来虚度的,青春是属于人生中最宝贵的年华。韶华是用来爱,用来和最好的朋友们共同渡过的。”柏新月保持着温和的文艺腔用诗歌的句子回答季雨林。
  “不管青春如何,夜色已经很深了。”
  “谢谢,那就送我回去吧。”
  两个人重新上了车,在打开车门的那一刹那,季雨林和柏新月不约而同地看了一眼那扇明亮的窗。
  柏新月的家竟然在带有警卫的高干小区,车轻声驶过林中的柏油小路停在一幢精致的小别墅前。车刚刚停下,还没有熄火,别墅门廊的大门就打开了,两个男人从房间里迎了出来。其中一个季雨林认识,就是昨天去接柏新月的夏穗书夏博士,另外一个是穿了件厚毛衣戴着黑框眼镜的中年人。
  “小月回来了。”中年男人上前拉开驾驶座的车门,一看是季雨林,脸色一沉,但转眼看到打开车门从副驾驶下来的柏新月,脸色立刻阴转晴。柏新月快步跑到中年男子身前拥抱了一下,用撒娇的语气说:“爸爸,天这么凉,怎么只穿一件毛衣。”
  “哦,原来是柏新月的父亲。”季雨林心想着,赶紧下了车,上前对柏新月的父亲问候道:“伯父好。”
  柏父见到季雨林,用疑问的眼神问柏新月道:“这位小伙子是……”
  还没等柏新月回答,夏穗书就上前对柏父介绍道,“老师,他是季雨林,是新月最近协助的一个项目的负责人。”
  柏父长长的“哦”了一声,伸出手与季雨林握了握,用浓重的北方口音说道,“那好,那好,要不要进屋里坐坐?”
  季雨林明显感觉到和柏新月的父亲握手有一种强大的压力,再说自己也没打算进屋去和柏新月促膝长谈,于是告辞说,“谢谢伯父,我还有些事情需要赶回去,就不进去了。”
  于是柏新月让夏穗书送季雨林出了小区的警卫岗亭。
  “你们的电影有进展吗?”夏穗书的态度很客气。
  “明天新月会带我去湖北电影制片厂见导演,然后挑选演员。”
  “看来很快就可以结束了。”
  “是的,应该比预计的快。”
  季雨林上了出租车后,夏穗书才挥手转身回去。
  季雨林在回家的路上想着,真希望如夏穗书所言,这件破事尽快结束吧。
  可是,命运并不是由着人们的性子来的,它自有它的安排。
  出租车的收音机里传来那首远去的歌谣:
  “那天
  黄昏
  开始飘起了白雪
  忧伤
  开满山岗
  等青春散场
  午夜的电影
  写满古老的恋情
  在黑暗中
  为年轻歌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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