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走马上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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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完,又补充了一句:“毕竟,为官之人,能做到薛大人这个份上,那可真是不容易的。”
  燕含山道:“你说的固然在理,我担心的还有一事,你想,薛大人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百姓本身就起疑,还在等着要说法,梁兄入都,此时又迟迟不归。到时候,新主一来,只怕不但收拢不了民心,还会引起百姓怀疑。”
  “是啊。”秦芩点头,脸上挂着几分无奈,几分复杂。
  “小十子,你过来。”燕含山招呼了一下小十子,小十子便匆匆走来了。
  燕含山试探的道:“关于薛大人的事情,你母亲这几日可平复些了。”说到薛大人,小十子眼睛里立马噙着泪。
  顿了好一阵子,才摇摇头,道:“那日,那日你们说与我,我知道真相后,一直,一直不能平静。我前日,鼓起勇气,告知于母亲,她至今还不大敢相信,成日以泪洗面。”
  说完,强忍的眼泪,终于扑簌簌滚落下来,他又道:“若不是薛大人,我和母亲只怕早就背井离乡,流落街头了。”
  燕含山拍拍小十子的肩膀,道:“我们都很难过。小十子你是个最最懂事的孩子,你要多多宽慰你的母亲。”
  小十子闻言,点点头,燕含山一转身,小十子立马拉住了他。
  “怎么,有什么事情吗?”燕含山见状,弯下身子耐心的问道。
  小十子定定的看着燕含山,露出从未有过前程和不安,道:“你会不会也和薛大人一样,有一天就忽然从我们身边走了。”
  燕含山想不到他会这么问,“呃”了一下,正不知如何回答。小十子看出了他的犹豫,眼眸子里的亮光,瞬时熄灭了。失落的自言自语道:“你要是也不管我和娘了,那以后……”说着,就哽咽了。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觉得心头堵得慌。
  燕含山见他如此,赶忙蹲下来,一手轻轻拍着小十子的头,宽慰道:“你放心,我们一定不会丢下你们不管的。”看他说得很笃定,小十子这才稍稍放了心。
  “秦大人,不远处就是会稽府衙了。”一个随来的衙役说道。秦拓掀开轿帘子看了看,点点头,道:“果真是灾年,看这大街上,冷冷清清,凋敝不举的。”
  “新的郡守大人来了,大伙儿还不快快恭迎大驾。”看到府衙前聚了些老百姓,随来的衙役骑在马背上,用鞭子指着众人,一脸淫威。
  老百姓听说当官的来了,本能的就下跪,等待秦拓从轿子中出来,赶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才慢慢回过味来。
  “薛大人呢,我们的薛大人去哪里了。”老百姓中,有人喊将起来。随着一人发声,便有越来越多的人,也跟着喊了起来。
  “闭嘴,薛大人犯事,已经被正法了,这是皇上钦点的新来的郡守爷,谁还敢在新郡守爷面前说那罪人,小心自己的项上人头。”那随从说。
  这一吓唬,倒还是真的管用,有那么几个原本血气方刚,想要理论的,听到这么一说,都乖乖的闭了嘴,敢怒不敢言。
  燕含山等人站在窗子边,将方才发生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你怎么看?”秦芩问燕含山。
  燕含山摇摇头,叹了口气,道:“不及薛大人千分之一。”
  秦芩也点点头,表示赞同燕含山的说法,道:“真是想不到,这新郡守,竟然是我自己的弟弟。”想了想,又皱起眉头道:“陛下钦点他?我怎么觉得,这其中,总有些不对劲呢?”
  燕含山点头道:“是啊,这人不过就是一纨绔子弟,要功绩不见功绩,却是为何会得到陛下垂亲?”
  秦芩摇头:“这天下,费解的事情实在太多,且不说功绩,就算陛下垂亲于他,将他派过来接替会稽郡守。可这分明是个灾年,这会稽不过是烫手的山芋,人人得而想扔之,为什么他父亲就能欣然受之,不加阻止?”
  两人越想越觉得蹊跷。
  燕含山心头隐隐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却又说不出来是什么,只是又道:“这梁公子去了这些时,也该回来了,如今迟迟不来,莫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林崇在旁听着,插嘴道:“莫不是他离了这地界,回到阳都,只觉得又回到了富贵乡,安逸了就不管这里了。”
  秦芩挑了挑眉,不以为然:“不会,梁公子虽说是喜欢叫苦些,先头里的确也没有吃过什么苦头,但这种过河拆桥,不顾他人生死的事情,他却是断断做不出来的。”
  秦拓到了府衙,安顿好,看到里头还有干掉的京都来的糕点,拿了一块,放在手心里左看右看,尔后一拍手掌,道:“这薛铳,外面颗粒无收,百姓面临食不果腹之危,他竟还独享美食,这就不说了,吃不了的还浪费如此,实乃可恶。”
  说完,换过随来的,道:“去,将这盘子端出去,让外头的老百姓看看,他们心心念念的薛大人,是个什么样的人品。”
  那随来的应着,端了就走。打开门,将那盘干硬的糕点举过头顶,道:“薛铳,罪臣,灾荒之年,不顾你等黎民挨饿,私自屯粮,独享美食,吃不完的,浪费如此,今日新郡守来,昭彰其罪状,也好让你等明白,薛铳是何等狼心狗肺。”
  老百姓见状,都纷纷摇头,不相信薛铳是这等人。但看到那未用完的糕点,又说不出所以然。有些想要申辩的,想到先前衙役们的凶残,一时也只好忍气吞声。
  “胡言乱语!”随着一声冷喝,一个冷峻的人便跃到那人面前。
  “特派使,是燕特派使。”人群中爆出一阵窃窃私语,掩不住的兴奋和激动。
  燕含山双目如炬,手中夺过那盘子,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回。老百姓听了纷纷抹眼泪,都有开始念叨起薛铳来。
  这时候,秦拓也出来了,随来的看到,赶忙进去招呼,秦拓换上 一种责备的口吻,道:“你,真是不懂事,既然是燕公子来了,也不及时进去禀告一声。”
  那随从听闻此言,脸上有些不明,只好忙赔罪道:“都是属下不好,都是属下不好。”
  秦拓道:“都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请,燕公子是特派使,先我而来,我在本郡治灾。还有许多不明的事情要请教于他。”说完,高昂着头,看着门外的燕含山。
  燕含山自然将一切都听在耳朵里,也知道他说这些,分明是故意说给自己听的。倒也不再啰嗦,不等别人再去请,直接迈着步子就进来了。
  看到秦拓,施礼一礼,道:“不知新郡守今日就来,不曾迎接。”
  秦拓哈哈笑笑,道:“燕世子,燕世子,你看看你,又拿我开玩笑,你我之间,还这么客套做什么,况且你本就是都中特派使,你本不用迎我来。”
  两人来到里厅坐了,不等燕含山说话,秦拓便道:“你来了这些时,只怕也受累了。”边说着,便上下打量了一下燕含山,道:“你看看你,可是都形容憔悴了。”
  “既是赈灾,本不是来享受的,憔悴那是不足提的。”燕含山冷冷道。
  秦拓心中蔑视暗笑,觉得眼前这人还真是把自己当回事,不过是当今圣上都不看在眼里的冷亲戚,在朝中多不受待见的,如今想在自己面前作威作福,还真是的可恶得紧。
  心中厌烦,面上却是笑呵呵的道:“对对对,世子你说的极对,先前的薛铳,可不就是因着,只顾自己安逸,不管百姓倒悬,才被问罪的么?”
  “此话从何讲起?”燕含山强压怒火,问道。
  秦拓便又将他私自屯粮种种罪状数了一遍,又道:“至于,至于那糕点,你方才也在外头说了,我也知道这是误会,可私自屯粮的事情,总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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