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十八章我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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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十八章 我不好
  我还好吗?我不好。
  即便一直装得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可是我的波动却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
  “看见你过得那么好,我就放心了。”霍笙自顾自地说着,神情毫无波澜,说出的话语最终在车厢中消散的时候,往事如一阵风一般浮现在我的面前。
  我永远都忘不了那一回。
  在当时的剧组里我饰演一个为了爱情飞蛾扑火,粉身碎骨都不怕的女孩。可是很不幸,这个女孩还是被渣男所伤,遍体鳞伤。那个时候的剧本里我必须拿着过去与渣男在一起时的定情信物去他面前回忆往昔,只希望能够与他复合。
  台词我早已经背得滚瓜烂熟,但是情绪却怎么都无法到达导演所满意的要求。一次一次尝试,一次一次失败,我演不出哀求时的痛楚和绝望,只能用最片面浅显的方式来呈现这一切。
  对于这场戏,导演怀着极高的要求与期许,他本以为以我的演技可以将这一片段的小高潮演绎得非常出色,但是很显然,我还是让他失望了。
  作为演员,谁都不愿意在导演眼中看见那样的神色,我也不例外。耳畔逐渐传来工作人员略带不耐的抱怨声,他们一边调试道具和摄像设备,一边在口中念叨着:这不是很容易吗?只要表现得悲惨一点,可怜一点,不就好了。
  “或许是她触景生情吧,前段时间她不是也被霍家少爷给甩了吗?“
  刁钻刻薄的话被压低了音量,可落入耳中,沉在心底之后给我带来的阵痛感是丝毫不减的。眼前的一切似乎通通失了色彩,最终只变成黑白两色,只有霍笙才在我的记忆里鲜活无比。
  很长的一段时间之内,那是我第一次想起霍笙。原来回忆被按捺在脑海中是一件危险的事情,这表示着只要有一个契机可以打开玄关,将过去给释放出来,那么猛兽的力道便足以侵吞每一个故作坚强的人。
  说到底,还是动了真感情的人输了,一败涂地。
  现在回想起来,当时被导演责骂时的狼狈与不安已经被我悉数忘记,只有些许的遗憾感觉仍是历历在目。
  而在那场戏中,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分手后要放弃自己的尊严去苦苦哀求辜负了自己的男人。导演说,这是编剧的事情,而我要做的,是将自己的分内事做好。倘若演一场戏都还要经过我的三观来衡量对错,那他是绝对供不起我这尊大佛的。
  最终,我抛开了自己的所有既定观念,歇斯底里地将那场戏演好。
  到了最后,导演终于露出了满足的笑容,我却一个人躲在卫生间里难过得不能自已。我想,原来我只不过是在逃避而已。我自然而然地想要逃离心底那个脆弱的自己,却没想到,越是逃离,我心中的初衷却愈发显露。
  当我开始问自己,若是当时我不要那么倔强,试着问一问霍笙究竟能否再给我们的婚姻一次机会,结局会不会有所不同。
  会吗?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自己输得彻底,居然连最后的那一点点自尊都输了。
  而后,我不止一次庆幸,庆幸在那一天,我无数次拿起手机,却还是不敢拨打他的号码。那一串我早就烂熟于心的数字,被我刻意忘却的时候,便变得毫无意义。
  我以为霍笙不会理解我的挣扎与无奈,却没想到在这样漆黑的夜里,他却抬起手,轻轻拍了拍我的手。
  掌心的温度非常温暖,温暖到我几乎忘了他的恶劣行径。
  当他将我纳入他的怀抱中时,我才意识到这样是错的。
  急急地推开他,我问,你到底想怎么样。
  话一出口,我才发觉自己的声音竟带着哽咽,这是我不愿的。
  但是,他到底曾与我这样亲密,即便我多想伪装自己,但是真到了徒劳无功的时候,我竟然也可以轻易地说服自己。我在心底对自己说,阮恒,你没有错,只是太较真了。
  在这样的夜色朦胧中,霍笙叹了一口气,他说,“要不,我们重新开始吧。”
  他将自己的境况对我说了一番,那些我知晓的一切,此时从他口中徐徐道出,令我的心在一时之间流离失所。
  他说,林如惠还是那个林如惠,霍方还是那个霍方,他们还是一如当年,从来没有顾忌过别人的感受。于是他在某一个大的合作项目中动了手脚,让霍氏摔了一个大跟头,继而带着一些一直支持者他的员工,离开了那个充满诡谲变幻的企业。
  霍方异常愤怒,却也没有办法,只能扬言从今往后,他只有一个儿子,那就是费以南。
  据说当时霍笙只是淡淡地一笑,告诉所有人,他也只有一个亲人——他的母亲。
  霍方居然是在那一刻才知道霍笙的母亲被他安养在离这个城市不远的某所疗养院里。
  我没有问当年那么小的他,是如何与舅舅合力,带着母亲离开了这个家。更没有问他这些年是怎样将这个秘密隐藏,镇静如常地回霍家吃饭,一周一次。
  我知道,这个时候只要我一开口,他便会告诉我过去发生了什么,但是我不想问。
  或者,换一个说法能够更贴近我的心,我不敢问。
  我不敢问,因为我怕答案会令我感到心疼。即便我们已经没有任何的关系,但是我仍然不愿意从他眼神中看出任何的黯然。胡子拉碴的他,一脸颓然的他,神情中透着脆弱的他,这一切都是我没有看到过的。
  我记忆中的霍笙,一向意气风发,那个自恃呼云唤雨,从不会被人所制约,也不会为任何人驻足的霍笙才是我印象中应该有的模样。
  “阮恒,不要怪我。当时我不知道应该怎样告诉你,她的存在对我来说是一个秘密,放在心底,不敢触碰。”他的声音带着独有的沙哑,却是之前从未有过的。
  “那曾初雅为什么知道这个秘密?”我只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霍笙沉默了片刻。
  我在他的眼中寻找答案,却发现那个我心中的大男孩,在此时显得局促。
  他低下头,“阮恒,你别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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