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不是_分卷阅读_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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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双听了,终于忍不住摇头笑,伸手去戳这打小同自己一块儿长大的姐妹:“就你心眼多。”
  银铃笑着去躲,整整齐齐继续前进的队伍最末端被她那摇摇晃晃的活泼身影弄得像是正在甩尾巴的长蛇似的——被戳得痒痒了,银铃这才咯咯笑着跟陆双讨饶:“这不是没人听见吗,咱们那么小声谁听得见呐——”
  “没规矩!”
  “往后学规矩的机会多得是,又不指望这么一下——哎呀,糟了,我的鞋。”
  银铃一边说着,一边低呼一声,陆双低头一看,这才看见那精致的绣花缎面鞋边缘,用丝线绣着的一朵精致梅花上沾上了一团粘稠污垢,想来是方才银铃踩了蝴蝶挤破出来的内脏沾染上来的,抬起头看着女伴那愁眉苦脸的模样,她顿了顿,却又扑哧一声笑了:“活该!”
  两人又是一番小打小闹。
  直到跟着队伍走远了,拐了个弯消失在宫墙的另一边。
  她们不知道的是,她们这前脚刚一走,后脚,从内墙的门院里便走出来四个身影,其中三名身穿飞鱼服,腰佩绣春刀,个个气宇轩昂,神气异常,眼瞧着原来是几名刚刚换了班下来的锦衣卫大爷。
  在他们屁股后面,跟着一个身穿普通内宫侍卫服的小身板儿,来人直到其他三位胸口那么高,身材干瘪,只不过连续快一个月的小厨房胡吃海喝,好不容易将那原本面黄肌瘦的脸养出了一点儿属于人类的气色出来。
  这人便是方才站在乾清殿外,与银铃有瞬间对视的那名侍卫。
  这人便是白术。
  此时,她一溜小跑超过其他三名锦衣侍卫,来到方才那些宫女经过的地方某处弯腰一看,果不其然看见青石砖地面上有一处小小的污痕,曾经翩翩飞舞的蝴蝶翅膀如今支离破碎,黏糊上了青色的内脏,看不出原本的漂亮模样来。
  “他娘的真恶心,蝴蝶都不放过。”白术皱起眉,嘟囔道,“我就说刚才怎么见她做了个跺脚的姿势,还奇怪呢!”
  “刚才?”纪云从后面探了个头出来,人被开膛破肚的模样他都见过更别说蝴蝶了,于是他十分淡定地将重点放在了令个方面,“你别是生了双千里眼吧,这么老远你也看得见?”
  “我怎么就看不见啦?”白术翻了翻眼睛,这才想起来什么似的,直起腰往那些宫女们离开的方向看了看,“那些女的干嘛的?”
  纪云笑着调侃道:“你不是好龙阳吗,跟兄弟抢什么饭碗?”
  白术一挺胸义正词严道:“这宫里女人都是万岁爷的!”
  纪云对准那光洁的脑门就是一巴掌,“啪”地一声,可响,随即道:“哟,你倒是学得快,赶明儿把这话在万岁爷跟前来一遍,说不定他一高兴就给你扶正了,小狗腿子。”
  “小狗腿子骂谁呢!”
  “耳聋?本副指挥使骂你狗腿子。”
  “哎哟,居然不上当了你!”
  “你以为都和你似的天生愚笨……埃,我觉得吧,你家妹妹长得也不错,虽然年纪小了点,不过如今正好赶上大选,改明儿让君公公给她个什么名分送进宫里,放个一两年熬熬资历,指不定以后——”
  “放屁哦,副使大人,你可别指望把我妹往火坑里推!”
  “给万岁爷当女人怎么叫往火坑里推,哎呀,你这话说得,啧啧,真是扶正没希望了。”
  “……你一天不拿这事儿说事就吃不下饭是不是?”
  “是的呀。”
  “……这些宫女以后要去哪啊?”
  “命好的就成娘娘了,命不好的就成宫女了,过了年纪才给些银子打发放出宫去,”纪云说着,似乎想到了什么似的嘿嘿笑了两声,“倒霉点儿的就被赏了公公们做对食,那就一辈子都出不去了,跟你似的,没混出个名分,这一辈子也要交代在这皇城里。”
  “……你一天不拿这事儿说事就吃不下饭是不是?”
  “是的呀!”
  “……”
  第34章
  白术一行七名锦衣卫与老赵他们换了班后,其中三名又被皇帝安排了其他的外勤,换了班便马不停蹄地出宫去了,剩下包括白术和纪云在内的四个人琢磨着没别的事干,索性决定就这么回了都尉府从井里捞个西瓜开了吃,然后去睡一蒙头午觉——如今锦衣亲军都指挥使司加上白术这个临时工如今统共二十八人,正好可以分为四组,轮班站岗,每天十二个时辰每组分摊三个时辰,每三十天轮换一次早晚班,这次轮到白术他们这组都负责站午间这一班。
  大概是因为眼睁睁地见识过自家老爹天玄皇帝怎么落得个中年疾病缠身苟延残喘十余年在病痛中去世,天德皇帝本身是个十分注重作息习惯的人,所以午间他要按时用午膳,要睡午觉——人就数吃饭睡觉的时候最老实,索性天德皇帝好歹也是个人,所以白术这公务员的班上得也还算得上是轻松。
  换了班就没事做了,除了到各房师傅那里去学点本事,白术觉得自己简直如同是在养膘。
  一脚踏入都尉府大门,白术先是拎着小桶打了点水给那些要死不活的树浇了一圈,其中有两棵海棠以及玉簪花,这几棵树也算倒霉落在这群连自己都照顾不好的糙汉子手里,眼瞅着就要枯死在这个夏季,正好白术来了平常还能照顾一下,于是挺过了那炎热的夏季,如今也到了花期,居然也挣扎着开出零零落落几朵花来。
  对此,锦衣卫副指挥使纪大人曾经咂吧着嘴说好好一爷们的老窝被整理得像是娘娘们住的地儿,反倒是某一次,白术某天下午午睡起来后看见过锦衣卫正指挥使独自一人停留在那棵开得正好的海棠树下,夕阳西下,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白术当时还愣了愣,总觉得自己从那背影之中品出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来。
  从那之后,她便比较留心云峥的一举一动,搞得纪云某天值班的时候鬼鬼祟祟地告诉她,锦衣卫内部禁止发生办公室恋爱行为,以及,别想了,云峥是个大直男,曾经也是有过相好的,听说是他小时候的青梅竹马。
  白术:“后来呢?”
  纪云:“什么后来?后来老大就进宫做锦衣卫了,就没有然后了,听说老大脸上那疤痕,就是那姑娘用簪子划拉的。”
  白术:“……哇哦。”
  纪云:“不然呢?谁还敢动老大那张倾国倾城的……呃,总之你别打他主意,一想你俩要在一起,不知为何便觉得雷人得很。”
  “……”
  白术只好满脸风中凌乱地告诉纪云,她比较喜欢君公公那个款。
  而这会儿,正和纪云撅着屁股蹲在井口旁,这会儿锦衣卫副指挥使师徒二人整齐划一低着头往进水里望——
  白术:“那个,那个!”
  纪云:“哪个哪个?你谈娘的只管嚷嚷又不说具体哪个,好歹给我形容下啊,这个?”
  白术:“不是,旁边那个,瓜的轮廓尾巴够卷清楚肯定甜,你捞那个纹路凌乱瓜尾笔直仔细切出来变成了冬瓜,留给老赵他们嘿嘿嘿——”
  纪云:“喔,还有这种区别?我就说选瓜肯定有区别,老大他们还说我想太多,啧啧,你让开点,别挡着光,我捞起来了。”
  纪云把那西瓜利落地从十几米深的地下井水里捞了出来,白术鼓掌一阵欢呼,旁的没出去轮班的锦衣卫在旁边看着这捞个瓜都热闹得像是过年似的师徒二人一脸黑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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