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风宛月_分卷阅读_2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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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气凉,不要在门口久待了。这里晚上的时候也是很冷的,你身体又不好。”背靠在黑影里面的侍卫慢慢走了出来,他已经在阴影里看他好一会了,被被子裹得严严的,只露出一张脸以及满头的青丝,静默地对着宁静的天幕,看上去竟然不像是一个孩子的神情,反而有点像将近迟暮的老人在缅怀什么,心里忽然有一种或许可以称之为心疼的感觉。
  一直就知道有人待在离他房间不远的阴影里,此时见他忽然出声也不吃惊,缓缓将视线移到他身上,淡淡笑道:“相处了十天了,还不知道阁下的名字。”
  侍卫笑了笑,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笑道:“穷人家的孩子,没什么正式的名字。人家都叫我小七,殿下也这样子叫吧。”
  蓝幕羽眸中闪过一丝异样,将身上的被子拉了下来,搭在手上,向房间里面一边走一边说道:“就像你说的,天气凉,既然你也不会离开那里,就进来坐一会儿吧,想必今夜又不用睡了吧?”
  小七也不客气,跟在他身后进到房间里面,将稍微能当一点风的木门关上,向自己的双手呵了口气,搓了下,笑道:“要是殿下现在睡了,说不定小七还能找个挡风的地方打个盹。”
  蓝幕羽摇头笑笑,房间里依旧只有一大堆的干草,只是比起他刚刚住到这里的时候厚了不少,而且平平整整的也有一点床的样子了,更重要的是上面也铺了一床被子。第一天夜里在这里睡过去,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自己身上一片连着一片的青-紫把宝儿吓了一跳,小四和另外一名叫比原的人也是一惊,二话没说就将自家的一床被子拿了过来,十成新,说不定就是比原那名笑起来爽朗的青年男子的老婆本儿了。
  本来自己是不想要的,但是拗不过两个人和眨巴着一双水淋淋眼睛的宝儿,只好任由他们将那床被子扑在厚厚的干草上面。自然这件事让木驰知道之后又免不了一场讥笑,不过这是他也没办法,两世即使心里遭受什么,身体上可几乎没吃过什么苦头,身娇肉贵,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将小七让到“床”上坐下来,他才发现自己似乎没什么可说的,不由地苦笑了下,张了下嘴,没出声。
  还好小七明白他的窘境,笑道:“殿下在这里住的可习惯?有什么没做到的地方就说出来,我们都是一群粗人,想不到的地方还请担待。”
  蓝幕羽笑笑,摇头道:“没什么需要的,这里挺好的。”
  小七眸子里闪过一丝诧异,笑道:“殿下不会真的怎么觉得吧?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会说牢房里面待遇好的。”
  蓝幕羽不以为意,从边上的陶壶里倒了一杯水凑近唇边,轻轻抿了一口,已经全凉了,就将杯子拿在手上,淡淡笑道:“小七觉得木驰将军是把我扔到牢房里面去了吗?”
  小七不由地一愣,看见蓝幕羽难得的孩子气地眨巴了下眼睛,心中忽然有一种异样,掩饰地笑道:“那倒不是,只是觉得在这地方毕竟是没什么自由的,比不得自己的地方舒服。”
  轻轻晃着手上的杯子,蓝幕羽淡淡道:“自由其实和在不在自己的地方没多大关系,我一向觉得自由是一种心的感觉,心套上枷锁了,或者说身处闹市但是知己却全无,还不如身体的禁锢来得好一点。”
  在原来的那个世界啊,人与人之间实在是过于冷漠,特别是他这种一直懒得动弹的人,自从晨和凌紫一同过世之后,将近十几年里,他又认识的人只怕十根手指头都数的过来。
  “什么?”小七不由地又是一愣,为什么不过一个小孩子说的话,即使眼前的这个孩子是寒颖的太子殿下,他有一种听不懂的感觉?
  蓝幕羽自失笑笑,怎么会忽然说出这种话来?难不成是今夜的月色看多了,莫名的生出很多的感触来?看到小七依旧看着他,一幅瞪着他解释的样子。
  蓝幕羽想了下,还是摇了摇头,没有真实的体会过冷漠和孤独的人是不会有感觉的。在原来的世界里面也只是他这种过于认真的人才有心力慢慢将自己的心里感觉解剖吧,即使是洺,一心陷在了仇恨里面,自己真实的感觉是什么,早就没心思去想了,说来说去,他或许就是得了闲人的利了。
  “你们的祭祖大典快要准备好了吧?”蓝幕羽问道。
  知道他不想回答自己的问题,也忽然意识到他现在有一点交浅言深,小七随着他的话说道:“差不多了,祭祖的时候灯会非常漂亮,又是难得一次的‘迟溪’,殿下到时候倒是可以各处转转。说不定会遇到自己心仪的人也说不定。”
  “‘迟溪’?”这个词倒是没听说过,蓝幕羽忍不住重复了一遍。
  ☆、第六十五章 (2361字)
  “那两个人没和殿下说吗?”小七惊讶一笑,看着蓝幕羽似笑非笑地将水杯放在边上,笑了笑,道:“我说真不知道殿下想必也不信。”
  蓝幕羽又是一笑,并不搭腔。自从自己到了这间石室之后,就一直可以感觉到有人在暗处监视,而监视的人也并没有要隐瞒的意思,只要是他醒着的时候,那个气息就一模一样,小四他们和自己谈话并没有避着外人,这人要是真不知道自己在这间石室里面和小四他们谈过什么,实在是没什么说服力。
  小七想了下,解释笑道:“‘迟溪’其实就是一次花会。每个地方都有一套自己的习俗让有好感的少年男女交流一下。在这里就是‘迟溪’。”
  蓝幕羽点了点头,应该就是情人节一样的节日吧?不过他一般是不过情人节的,唯一的一次是和洺在一起的一次。洺那天忽然从外面带回来一束玫瑰花塞在他的手里,脸上的神情极是古怪,他问了半天也没见他说一句话,后来的一天里洺的表情也是说不出来的古怪。晚上吃饭的时候刚好一位晨留下的元老,也是自己这一帮人中的老人了,自己就问起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将这件事说了。那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愣了好半天,神色也是一样的古怪。他那时候才知道原本来那天竟然是西方的情人节,苦笑了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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