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月纪事_分卷阅读_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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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壶竹叶青下去,严半月才觉得胸口有了一丝活气。太阳下山了吧,屋子里闷闷地有些暑气。外面院子里好像有很多人来来去去,谢隐该去宴席上了吧,该去洞房了吧,听说宫里有专门的太监记录太子起居,谢隐,就不会回来了吧。
  "吴蔚,劳驾,再给我拿壶酒。"严半月摇了摇已经空了的酒壶。
  "严先生,您不能再喝了。"吴蔚把酒杯底朝天扣过来。
  严半月笑了笑,一侧垂下的鬓发拂过侧脸:"今天是太子殿下大喜的日子,既不能亲往祝贺,喝几杯总不为过吧,快去吧。"
  吴蔚叹了口气,把空了的酒壶收进盘里,出去了。
  严半月本不胜酒力,此时已经酒劲上来,就靠在桌边昏昏欲睡,忽然,外面院子里传来一阵响动,严半月顿时清醒过来,飞快越过桌子打开门查看,院子里静悄悄地,连日常的守卫竟也不知何时撤走了。
  严半月狐疑地走出去:"吴蔚?"
  没有人回答。
  这时严半月看到谢隐的房间竟然亮着烛火,而且是透亮的红色,映得整间屋子都充满了暖意。
  新房不是设在宫中么,严半月想着,手已经推开了谢隐房间的大门,迎面而来就是一个大红的喜字贴在堂上,还设了喜案,大红的蜡烛、大红的灯罩,连帷幔都换成了红色。
  "你怎么才来?"谢隐从后堂笑盈盈地走出来,身上穿着大红的新郎喜服。
  "你怎么在这……"严半月觉得自己是不是喝多了在做梦。
  谢隐走到他面前,黑曜石一般的眼眸炙热而幽深,捧起他滚烫的脸道:"今天是我们大婚的日子,我不在这儿,应该在哪儿?"
  严半月完全懵了,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被谢隐拉着往后堂走:"别发呆了,快去换衣服,良辰不待……"
  最后几个字谢隐是贴在严半月的耳根说的,低沉磁性如有实质一样击中了严半月的感官,严半月感觉自己如坠梦中,被谢隐摆布着,换上了织锦的大红外袍,又拉着他回到喜案前。
  "十五,今日可惜我外公、师尊、师父还有父皇、柴叔叔都不在,但他们知道了也一定会为我们高兴的。"谢隐为严半月发髻上插了一支红玉髓发簪。
  严半月终于稍微清醒了一些,这不是在做梦:"谢隐,你偷偷出宫,若是太后知道了……"
  "严半月掌门,"谢隐突然表情肃然,执起严半月一只手单膝跪地道,"可愿与谢隐共度今生?"
  严半月低头看向谢隐的眼眸,幽深得让人挪不开视线:"……好。"说罢便把谢隐拉起来,两人跪在了喜案前,静静地叩拜天地,叩拜远方的长辈,然后相对叩拜。
  直起身来,严半月仿佛自言自语了一句:"礼成。"
  谢隐嘴角浅浅一笑:"还没有完呢。"话音未落便一把把严半月横抱起来,凑近严半月的脸嗅了嗅:"喝这么多酒,待会儿不会睡着吧?"
  严半月脸又红了:"夜深了不睡觉那做什么……"
  谢隐把严半月放在床上,直接压上去,摸到了严半月和自己佩在同样位置的染香玉,低声道:"那天还好有这块玉,不然真不知如何与你交代……"
  "若是真发生了什么,我不会在意的。"严半月用手指挑出谢隐脖子上的红绳,将染香玉握在手心里。
  "但我在意,虽说是情势所迫,但我不想对你不忠,对他人不义,贺姑娘还算通情理,太后那边会帮着瞒过去的,你就不要担心了,之后跟我进宫吧,这些日子好难熬……"谢隐把头埋在严半月的颈窝里。
  严半月觉得胸口如堵着棉花,呼吸不过来,一滴热泪顺着眼角流到了耳畔,沾湿了谢隐的侧脸,谢隐撑起身子,吻住了严半月的唇,舌尖长驱直入,勾得对方也笨拙回应。
  严半月呼吸越发急促,但谢隐好像就是非要逗他一样,节奏轻柔缓慢,勾得人心里更加发慌。
  于是严半月趁着酒劲,竟猛地把谢隐掀翻,自己压了上去,谢隐邪邪一笑搂住严半月乱蹭的腰身道:"你会么?"
  严半月额头上一层薄汗,眼角都红了:"都是男人,有什么不会的!"说着就去解谢隐的腰带和外袍,同时毫无章法地咬住了谢隐的唇,谢隐低哼了一声,配合地把手摊开让严半月一路亲吻啃咬到了脖颈上。
  这时,严神医却伏在他身上没有动静了,谢隐一愣,竟听到了绵长的呼吸声,睡着了?
  谢隐苦笑不得,轻轻唤了一声:"十五?"
  "……唔。"严半月把头在谢隐的颈间蹭了蹭,睡得很踏实。
  "……"谢隐只好小心翼翼地将人从自己身上放下来,脱了外袍,盖好薄被。
  屋子里巨枝的红烛还在燃着,谢隐拿了剪刀剪了烛花,便上床放了帷幔,搂住熟睡中的严半月,睡了回京以来最安稳的一觉,但也只有两个时辰而已。
  红烛一直燃到了清晨,严半月醒来的时候,谢隐已经走了,他必须赶在卯时上朝,还不能被人知道昨晚出了宫。
  严半月依然昏昏沉沉地,感觉酒还没醒,看到一屋子燃尽的红色烛泪,昨晚的记忆才纷至沓来,瞬间严神医又脸红了,看来得给自己开点药。
  严半月下床找衣服,谢隐早已准备了新的衣物,叠放在床边,而昨晚两人穿过的喜服则齐齐整整地挂在屏风前,严半月上前摸了摸,心想,这就算成婚了?还没跟师尊说呢,而且肯定要被罗冥笑死。
  吴蔚在外面轻轻敲门道:"严先生,早膳您在哪儿用?"
  "就在这吧。"严半月把门打开,清晨的阳光洒了一屋。
  "好。"吴蔚见严半月精神不错,又给他加了些点心,他都一一吃完了,看来前些日子确实是忧思纷扰。
  "殿下何时回来?"
  "这个时辰,早朝应该结束了,应该去书房批折子了,听说,这几日便要下登基的诏书了。"
  "这么快?难怪他说要我搬进宫去……"严半月帮忙收拾碗碟。
  "您也要进宫啊?"吴蔚苦着脸。
  "怎么了?"
  "没什么,殿下吩咐我要跟随照顾您,您要是进宫,我也得跟着呀。"
  "你不喜欢那里?"
  "属下斗胆,确实喜欢不起来。"
  "来,今日无事,坐下来说说。"严半月给吴蔚倒了杯茶。
  "那我就陪您聊聊天,前些日子我可担心您给自己闷坏了,"吴蔚不好意思地笑笑,"那个地方,吃人……"
  吴蔚的父亲曾在宫里当差,是一个宫门守将,后来吴蔚子承父业,也进了光明卫,跟着谢隐,又秘密进了麒麟卫。
  "您可知殿下曾任光明卫统领,掌管十万禁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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