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相追夫记[重生]_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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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番折腾后,是否要生子的话题在谢府中暂时消失了。
  杨家被灭门的惨案铁证如山,大理寺效率极高,不久之后便贴出公告,证据确凿,背后主使正是副将陈蕃。不仅如此,陈蕃的父亲陈老将军也牵涉其中,为了包庇自己的儿子,不惜亲自出面打通了许多关系,将当年这桩案子压下来。随之而出的,还有民间和朝中都最好奇的那位人物,杨家背后的人。正是朝中德高望重的秦阁老,前几日还在太和殿中作威作福,拼死上谏说皇帝□□,转眼间已经是名誉扫地。大理寺是奉了皇上圣旨,此案可以深究,于是谢宣顺藤摸瓜,将秦阁老养在京中的那些个丫头全部挖出来了。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一夕之间,京都风云全变,若说是陈蕃牵连陈老将军让陈家一败涂地的事惹人唏嘘,朝臣们倒是更喜欢议论秦阁老金屋藏娇的事情,毕竟好玩儿,也不会犯了皇帝的忌讳。只可惜当事人就没那般轻松了。秦浚堂堂一介内阁主事,知道这事儿,差点儿是一口老血吐了出来,苦心经营的形象坍塌了不说,前程也这么没了,老来失节,何其悲惨。京都之中,上到各路王孙,下至四方百姓都等着看这位的笑话,以至于秦阁老的儿女们都趁着没什么人的时候搬走了,而原本风光的秦府则是闭门谢客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大理寺发出公告的第二日,黎永又拟了折子递给景文昊,上书称陈蕃贪污军中巨款,陈老将军包庇,数额巨大,理应同罪。这事成了压垮陈家的最后一根稻草。
  第100章 祸心(七)
  黎永递折子的当日, 景文昊就派兵将陈老将军捉拿归案,收押监牢,陈府其余人等, 都受了牵连, 陈家的私产全部收入国库。
  这家里头有一位后人曾经是在礼部当过差的,后来转调入工部, 见到皇帝在清洗陈家,立刻慌神了, 收拾了些金银细软, 带上自己心爱的小妾出逃奔命。结果这后人不跑还好, 因为他跑的时候只带上小妾,当家的夫人气不过,跑到衙门击鼓鸣冤, 说是举报他的丈夫。原来是她曾亲耳听见这位曾经被人收买,使人调换了皇帝祭祖用的蜡烛,而那蜡烛中正好含有大祭司蛊毒的催发之物。皇帝震怒,下旨捉拿这位, 结果只在京中不远的驿站中找到两具尸体,想来是知道的事情太多,风口浪尖, 被人灭口了。至此,陈家在京都彻底衰败。
  也就是等到这个时候,宫中才放出了消息:陈嫔深知自己家人罪孽深重,当晚上吊自尽, 以谢皇恩。尽管之前陈嫔已死的消息一经被传的沸沸扬扬,但如今也总算是给她的死法找了个体面的说辞,维护了皇家的尊严。
  京都风向大变,陈秦两家接连倒下,但景文昊却始终未有下一步动作,朝臣皆是人心惶惶,总是在反思自己可有什么痛脚能被抓来做文章的。不过即使未有大动作,有心之人总是能从小事中揣测出圣意的,比如陶相。
  陶相是景文昊带着黎晰亲自如山请回来的,自他回了朝堂,景文昊对他礼遇有加也十分尊重,万事都会与他打个商量。不过最近却态度大变,陈家和秦家这么大的事情,他事先却一点儿风声都未听到,下朝之后本想去太和殿询问,却被景文昊找了个托词给拒了,如此他便知道自己失了圣心,可是他想不通,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
  实际上,景文昊也只是表面上没有动作罢了,实则早已让黎永和谢宣带人控制了万花楼,马上就是十五,他们要瓮中捉鳖。
  转眼到了十五,谢宣与黎永的人交错着在万花楼中流连,就是为了今夜做准备。外头大更人敲响了三更的耗子,夜色深重,万花楼中却是灯火通明犹如白昼。
  绮月作为最红的花魁,自然有那个身价跟老鸨讨要一间安静的屋子,并在周围布下自己的小厮,以防“好色之徒,唐突佳人”。经过没日没夜的查探,这小厮的门道谢宣已经了解了几分。绮月身边一共有三波人,一波在暗,两波在明。所以当晚三更的号子一响,这阁楼中便来了对应的三波人。因是有备而来,片刻后绮月房间外头便没有了阻滞。
  为首的人推门而入,先是被一阵独特的气味恶心到了。那味道奇怪而浓烈,是巨大的腐尸气息混合了浓烈的香氛,熏得人头晕脑胀。好在黎晰事先知道那香氛中加了迷药,就特制了解药,让众人带着浸了解药的丝巾,一行人即便是在这股恶臭中,还是顺利冲了进去,捉住了那个瘦到只剩骨架的绮月。
  谢宣自己都没想到捉拿绮月会这般顺利,两刻钟的功夫,绮月已经按照景文昊的吩咐被塞入了一颗药丸,昏睡过去,被送进了宫中的地牢。
  谢宣本以为皇帝要亲审这位重犯,结果第二日他却接到消息,绮月在被送进宫的两个时辰后就被烧死了,大火整整烧了一个时辰,最后只剩下了几十斤骨头。一问才知道,原来是皇后说那人身上各处都是毒,审问又问不出个所以然,不如早早烧了,免得宫中再出祸端。谢宣听闻,也觉得有理,毕竟照陆檀所说,他们昨夜之所以能那般轻易进了绮月的门纯属运气上好,绮月那时候正抽空自己的血在炼药,还未来得及注进去。若是早一刻或是晚一刻怕都是会损失惨重。
  绮月被带走后,谢宣领了皇命,将万花楼查封,这事情在京中又引起了不小的骚动,就连李之源回来之后都缠着谢宣问他原因。
  “我听宫中人说那花魁是敌国的奸细,被抓了之后拼死反抗,不仅伤了人,还借机放火烧宫,大火烧了几个时辰呢,好不容易才扑灭。她一个女子怎么就那般厉害?谢宣,你前夜没有回来就是捉她去了吧?怎么样,过程是不是万分凶险?你不是个文官么?皇上怎么老是让你做这般危险的事情。”李之源抱着谢宣,把自己往人身上贴,今日他在宫中听了些闲话,不得不说被吓坏了。
  谢宣温柔抚过他的发,道:“没他们说的那么凶险,抓捕快得很,那姑娘也没什么威胁,前夜其实很早就结束了,不过还有事事情要跟,又怕回来吵到你才宿在大理寺了。”
  “你别想哄我,还没什么威胁呢。那人被送到宫中后皇后去看过,若不是穷凶极恶,皇后怎会在看了她之后胎像都不稳了,这两日老是吐,一点儿精神都没有。”李之源说话间就开始摸索自己脖子上的红线。
  作乱的手被谢宣抓住,谢宣质问他做什么。
  李之源答:“娘亲当年求给你的观音,我带了这么多年都能逢凶化吉,自然是要取下来还给你。如今你做的事情实在是太凶险了。”
  谢宣拍掉他的手,将那观音重新绑好,打上死结,道:“不许再动。”说罢紧紧将人箍在怀中了。
  第101章 祸心(八)
  万花楼被查封, 京都则分成了三派。一派如皇帝跟谢宣,筹谋多时总算有了些收获,自然喜不自胜;第二派则是京中大多数人的状态, 多少带着两分看好戏的心情;第三派则是陶宪之跟景文昭了。
  景文昭刚到南边儿半年就跟南疆有了联系, 他与南疆王密谋准备趁大齐根基不稳的时候起兵谋反,绮月是南疆王展示给景文昭的诚意。绮月是南疆王的私生女, 母亲是个舞姬,生得美艳却没有身份, 连带着绮月也从小养在舞坊中, 公主锦衣玉食的日子从未有过半日。还是她母亲心疼她, 使劲浑身解数让皇帝身边的宫人帮她送了信,让南疆王知道自己还有个遗珠身陷水火。南疆王将女儿接了回来,不过母不能凭女贵, 那舞姬在入宫前就死在了王妃的手上。可怜她娘亲千方百计,最后甚至送了性命都想将女儿送回宫中,绮月最终却还是没能过上无忧的生活。也不知王妃是怎么说动了南疆王,他竟让自己的亲生女儿去练秘术。
  景文昭知道南疆盛产奇毒, 但他第一次见到绮月用这样的毒害人时还是大吃一惊,所以他早早想了办法借人头在京中盘下了万花楼,将绮月放了进去。结果正是这种关键的时刻整个万花楼竟然都被封了。官府给出的公告是非法藏纳违禁品要停业整顿, 但他知道十有八九是绮月因为陈嫔一案暴露了身份,如今恐怕是凶多吉少。
  若说这京都还有人比景文昭更着急,那便是陶宪之了。陶相因为皇帝疏远他,自觉愧对列祖列宗, 整日不吃不喝跪在祖宗牌位前反思,陶家家教又极严,陶相跪,陶宪之便只能跟着跪,这样一来,他根本没有机会出门换过身份去驿馆。他想知道景文昭如今的状态想疯了,如今没了万花楼,他便失去了换装的地方,更不方便去查看了。正当他准备以身犯险换过身装束从府中出发时,宫中传来口信,宣他入宫。
  进宫的马车上,陶宪之心中七上八下。亲疏有别这道理他自然懂得,皇帝看重他爹爹,但并非同样看重他,即便他曾经当过几年的太子伴读,仍然未能取得皇帝的完全信任。所以景文昊登基后的第一届春闱他并未能拔得头筹,只勉强做了个榜眼。皇帝宣他去的是太和殿,内阁大臣和皇帝心腹与皇帝议事的地方。那殿,他也去过一次,就是殿试过后,名次已定,皇帝宣了他三人去太和殿说话,让他三人为国效力,而今日再去,他可不认为是皇帝突然想通了要将他委以重用。尤其是在入宫时,他见着了景文昭的马车。
  陶宪之与景文昭身份差了许多,不可由同一道门入宫,所以等他下了马车跑到太和殿的时候,景文昭已经在了。
  “臣参见皇上,皇上圣安。”他装做没看见景文昭,入殿,向皇帝行礼。
  “爱卿来了,甚好,甚好。起来回话。”景文昊笑着让他起身,那样子看着十分和善。
  “谢皇上。”
  “爱卿在刑部做事如何呀?可曾遇到什么麻烦?近日京中大案层出不穷,幸苦你了。”
  “论辛苦,自然是谢大人所在的大理寺更辛苦些,这些大案子都轮不到我们刑部,谢大人精明能干才是真的操劳了,微臣未敢叫苦。”
  景文昊哂笑道:“你呀,入仕不久,不过性子倒是随了你爹,陶相忠心不二,为我大齐鞠躬尽瘁,忙起来全然不顾自己的身子。朕问过刘尚书,你在刑部亦是如此,能得你等臣子,朕深感欣慰。不过,朕就怕你太过操劳,毕竟你是陶相最看重的孩子了。”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臣不辛苦。”陶宪之跟着皇帝客套。
  “爱卿无须自谦,是不是真的在做实事,朕心知肚明。不过朕听闻前些时候户部出了个折子,说是今年各地因为公务累死的官员有上百人,朕痛心疾首,生怕你累出个好歹,朕无法同陶相交代。”
  “皇上放心,臣身体结实。”
  “那就好,那就好。对了,忘了正事,近日朕宣你进宫,是有意要升你,所以问问你的意思。朕心中的这职位,品级高,琐事少,一定不会劳累,不过这职位良好家风少不了,朕思前想后,没人比你更适合,不知宪之你可愿意?”景文昊做了副商量的姿态。
  “皇上吩咐,臣刀山火海无惧。”陶宪之声音沉稳,即便心中已经汹涌澎湃仍尽量让自己克制住。
  “哈哈哈,什么刀山火海的,朕不是说了么,这职务轻松得很,便是嫁与我这弟弟英王,随他去南边儿做个王妃。”景文昊说得云淡风轻。
  “皇兄,不可!”陶宪之并未回话,景文昭却急了。
  “不可?有何不可?前些日子可是你跟朕与皇后说的想寻一恬淡之人,随你回南疆,相互有个照应。京中名门多少好姑娘你不要偏想寻个男妃,不过也正常,毕竟我当朝皇后都是男子。前前后后这么些时间陶宪之便是最佳人选,文韬舞略都不在话下,从前又在宫中做过伴读,与你相识。这便是最好的安排!”景文昊话语间都是不容反驳。
  “宪之,朕来问你,你可愿意?”
  “臣,愿意。”陶宪之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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