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讼师_分卷阅读_2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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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励耘激动地道:“是。他们家里的人也赶到了,说他们孩子根本没有罪。说人是我们守正杀的!”
  “杜讼师,这不是冤枉吗。我们守正虽浑的很,可他胆子小,根本不敢杀人。”路励耘道:“您全程在查案子,您是知道的,人根本不是我们守正杀的。”
  果然是为了路守正来的。
  这案子,责任界限模糊,不好辩啊!
  “九言,”路厉勤道:“这个案子是不是让你很为难?不容易辩?”
  杜九言沉默了一下,整理了一下用词,严肃地道:“不容易辩是另外一回事,我如果接那么就会全力以赴。可是,这个案子的结果,不会如你们所愿的。”
  “为什么?”路厉耘道:“我们守正没有杀人啊。”
  杜九言反问道:“路二老爷,对这个案子,您的诉求和最终想要的结果是什么?”
  “无罪,”路厉耘道:“他没杀人。别的事我们可以赔偿,哪怕倾家荡产,我们也愿意补偿。”
  杜九言就不看他,而是无奈地和路厉勤道:“路老爷,您们的要求太高了,我办不到!”
  “什么意思?”路厉耘问道。
  路厉勤低声呵道:“你少说一句。”话落看着杜九言,道:“你的意思是,守正有罪是肯定的?”
  杜九言点头。
  “你们再想想吧。”杜九言道:“如果对方不请讼师,我认为这个案子你们交给刘大人就好了。如果他们决定请,你们也确实可以请,但前提是,你们的期望值不要放的太高。”
  路厉勤很清楚,杜九言能说这番话,没有立刻拒绝他们的请讼,完全是给他的面子。
  “你跟我来。”路厉勤拉着堂弟出去,两人站在门口说话,“杜先生说的话,你听懂没有。她的意思,你要是指望她上场做无罪辩护,那是不可能的。”
  “那……那怎么行。”路厉耘道:“守正在还是个孩子啊。”
  路厉勤道:“你回去和家里人商量吧。这事我就不给你做主了!”他说着回头和杜九言道:“我们再想想,您先忙着。”
  杜九言点头,送两人出门。
  路厉耘被拖着离开。
  “这个案子你不能接!”周肖过来,摇着扇子道:“比以往每个案子都要难辩不说,结果还可能吃力不讨好。”
  杜九言深以为然,“对方请讼师,最坏的结果就是路守正被判斩立决。其实这结果也不委屈他。”
  “嗯。”周肖笑着点头,杜九言却是担忧地道:“我现在比较想知道,对方两个人请的谁?”
  钱道安端茶给她,“你是担心,西南会接这个讼案,让你履行赌约?”
  “我有强烈的预感。”杜九言道:“所以我刚才没有立刻拒绝。”
  她话刚落,门就被人敲响,杜九言朝门口看去,随即笑了,“我最近的气场很强大啊,说什么来什么。”
  “薛先生。”周肖叹气,冲着薛然略拱了拱手。
  薛然独自而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杜九言,道:“毕家杀人案,我代表西南讼行接受了伍俊峰和卫正安的请讼!”
  “被告路守正或是原告毕建雄,二者你可以选其一。”
  杜九言似笑非笑地看着薛然,“薛然,你接讼案,你们会长知道吗?”
  “我虽被撤职,可讼师牌还在。”薛然道:“我既接了,付会长就必然知道,就问你敢不敢接。”
  杜九言叹气,道:“我要不接呢?”
  “那就等下次,一年之期,你大可挑选对你有利的案件,随你!”薛然很自信,面无表情地说完,转身欲走。
  杜九言可以选择替毕建雄辩讼,也可以选择给路守正。
  虽都是辩讼,但在这个案子中,做原告讼师就简单许多,如果同样是被告讼师,那难度就大不相同了。
  同是凶手,辩的就是责任,而这个案子的责任相当模糊。
  看的就是讼师的本事了。
  “你说的对,一年为限,早晚的事而已。辩什么到不重要了。”杜九言挥了挥手,“啊,薛先生,我们公堂见!”
  薛然道:“公堂见!”
  ------题外话------
  约战了啊,但是没证据!
  第255章 才华容貌(三)
  “真接?”周肖问道:“为路守正?”
  杜九言耸肩,道:“无所谓,等会儿谁先来找我,我就接谁的诉讼。”
  “那还是毕建雄比较好。”钱道安道:“至少证据明确,只要辩三个人都是死刑就好了。”
  这边刚议论完,路厉勤堂兄弟并着路印一起到了。
  “九言。”路厉勤拱手道:“守正的案子,只有你接才能有一点改观的可能性,守正他才可能保住一条命。”
  “所以,还请你一定要帮忙。”路厉勤拱手道。
  杜九言回了礼,含笑道:“路老爷,这事您说了没有用!”
  “二叔,励耘!”路厉勤明白杜九言的意思,忙喊路家二房的父子两人表态,路印沉着脸,道:“我们也不是不懂法,这个案子既然是请你了,我们就一切听凭你指挥,无论什么结果,我们……”
  路印拐杖往地上一杵,道:“我们听你的,都认。”
  “杜先生。”路励耘问道:“最坏的结果会是什么?”
  杜九言道:“绞监候。”
  “绞监候?”路励耘眼前黑了一下,但杜九言又道:“他已有十五,虽生辰未到但这影响不大,就看定案后交由刑部复审,上面的人如何定了。”
  “如果成年呢?”路印问道。
  杜九言道:“杀人者斩立决。”
  “那……那守正到底有没有……”路厉勤面红耳赤地问道。
  杜九言道:“他没有承认奸占,但认了动手猥亵逼迫,伤人!”
  其实,到底有没有她还没有认真去确认。
  等接了讼案,一切从头来。
  路家三个人再次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路印道:“这个坎过不去了,就由杜先生决定吧。”
  路励耘也跟着点头,“就由杜先生做主,我们发誓,无论输赢,什么结果我们都接受。”
  这样的态度,杜九言是满意的。如果他们还抱着侥幸,那这个讼案她是不能接的。
  “那就签契约吧。”杜九言道。
  宋吉艺忙将现成的契约文书拿出来,铺在桌上,路厉耘上前摁了手印签了字,并交了一半的讼费二百两。
  “诉状我写好以后,会拿去府中找您签字。”杜九言和路家人拱手,“有需要家人作证的地方,还请配合。”
  路励耘拱手回礼,道:“好!杜先生有什么需要我们的地方尽管开口。”
  他说着,跟着路印出去,想了想又回头冲着杜九言拱手,道:“守正顽劣,皆是我们一家人宠惯的结果。以前和杜先生有冲突的地方,先生大人不记小人过,路某在这里向先生赔礼了。”
  杜九言回礼,道:“二老爷不必如此,我既接了讼案就不会带上个人感情,我对路守正是否喜欢,不会影响我辩讼。”
  “所以,您放心,我会全力以赴。”
  路励耘感激不尽,垂着头随着父亲和堂兄出门。
  路厉勤先回到家,路印父子两人精疲力尽里到家里,王氏就等在门口,一见二人就迫不及待地问道:“怎么样怎么样,杜先生接了没有?她是不是记着仇,不肯接我们守正的案子呢?”
  “杜先生说了,她只是接讼案而已,和她喜欢不喜欢守正没有关系。”路励耘道。
  王氏脸色一白,“那她会不会不用心?”
  “放屁!”路印道:“这个时候了,你把嘴巴闭紧!”
  路励耘也跟着瞪王氏,道:“不要胡说,讼师最忌讳的就是被人这样议论。杜先生又不是第一次上公堂,怎么做她心里有分寸。”
  “我知道了,我就……就是心疼我守正啊。”
  王氏说着哭了起来。
  “还哭!”路印恼火死了,“让你媳妇闭嘴。”
  说着就回自己院子去了。
  路励耘扯了一下王氏,低声道:“行了。你还有脸哭,守正到今天这个地步,还不是你宠出来的。慈母多败儿。”
  “你有什么脸说我,难道你就没宠着依着他。”王氏喊道:“他小时候出去拿人东西回来,你不还夸他能干,说他机灵的。”
  “他拿回来就丢了,也不是真的有用的。但你也不说他,你怎么不管呢,现在来说我。”王氏嚎啕大哭。
  路励耘打了自己自己两个耳光,垂头丧气地走了。
  王氏就坐在房里抹眼泪,越想越恨,可又不知道恨谁,就不停地哭。
  ……
  杜九言在衙门里喝茶,桂王稀奇地看着她,“你居然接路守正?你不是很讨厌那小子的吗?”
  “不要侮辱我的专业性。”杜九言敲了敲桌子,道:“从现在开始,这个案子我接了,劳驾大人您给我牌票,我要再走现场。”
  桂王打量着她,“还要走,现场难道还有遗留的证据?你不让本官侮辱你的专业性,我看你当时就在糊弄我。”
  “衙门办案不需要这么细致,有证据和供词就行了。”杜九言白他一眼,“劳驾,大人!”
  衙门办案和讼师调查自然不同。前者有证据和犯人供词,就可以定案,后者却要分斤掰两锱铢必较。
  “求人办事,要有求人办事的觉悟。”桂王道。
  杜九言道:“大人,作为讼师我要求牌票是合情合理合法,我不是求人办事。”
  “那等着吧,本官要审察一下,过几天再说。”桂王道。
  杜九言扬眉,低声道:“大人,您现在傲娇的样子,和昨天拽着学生袖子时娇羞的样子,可真是判若两人啊。”
  “呐!袖子在这里,再给你拽拽?”
  桂王指着她道:“你再说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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