贴身丫鬟_分卷阅读_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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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三输了也不急躁, 但是他跟戴文轩两人喝茶喝得很快, 殷红豆都去添了三四道茶水, 傅慎时身边的茶杯还没动过。
  过了大半个时辰,殷红豆腿都站酸了,乔三他们还没有要走的意思,也只说着无关紧要的话,她意识到不对了,乔三这样的精明家伙,吃不得亏,难道就白来给傅慎时送银子的?
  乔三喝茶喝得多了,和戴文轩二人轮流如厕,傅慎时稳坐不动,洗牌摸牌,面色从容。
  殷红豆抬头一看,乔三脸上闪过一丝玩味儿的笑容,问傅慎时:“殷兄,陪我们说了这么些话,也不喝口茶润润嗓子?”
  她登时明白过来,乔三今儿是来试探傅慎时身份的。他还真是个有主意的人,蔫儿坏蔫儿坏的,兜着圈子说了这么半天的话,就是想等傅慎时起身如厕!
  这就是这种人的手段,文绉绉地逼人出丑。
  真龌龊。
  傅慎时的确口干舌燥,他却不显丝毫狼狈,弯曲的手指头抚过牛头骨牌,淡声道:“不渴。”
  乔三挑挑眉,继续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傅慎时边聊边打牌。
  这一打就是一个半时辰,乔三他们都出去了好几趟,打到最后似乎没了兴致,连输好几把,人也烦躁了起来。
  傅慎时手边的银票越来越厚,他也疲倦了,便稍稍放了点水,输面比之前稍大了一些,叫乔三几个渐渐回了本。
  乔三脸色好转了一些,他轻哼一声,又继续耐着性子玩了起来,他摸了一张牌,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便从户部的事儿,忽然转到了傅三采买木材的事情上,他跟戴文轩说:“长兴侯府的人还真是沾了傅六不少的光。”
  他瞥了一眼傅慎时,但见对方神色淡然地打出了一张牌。
  这时候,汪先生敲门进来,他过来禀道:“殷爷,有两位客人来了,说是要上二楼玩。”
  二楼除了乔三他们,目前并无客人过来,指定了要来二楼,那必然是被人引荐来的。
  傅慎时挑起眉,不知道在问谁:“什么客人?”
  乔三也不否认,打断了傅慎时的问话,跟戴文轩打起眉眼官司,问道:“你带来的?”
  戴文轩笑道:“我看殷兄这儿还不够热闹,就跟几个朋友打了招呼。”他又看向傅慎时道:“可能是我的朋友,不过来了就是生意,殷兄只管做你的生意便是。”
  他们跟傅二并不认识,只能想法子引了傅二过来玩,暂时不好把人领到这边来。
  傅慎时饶有深意地吩咐汪先生道:“既然如此,您让王先生和新来的人一起陪他们打牌。”他顿了顿,才道:“先生切莫轻慢了客人。”
  前几日,汪先生找了些会打牌的人过来陪打,用来控制牌桌上的输赢,今儿正好就用上了。
  汪先生会意,垂下眼皮拱手道:“是。”
  屋子里放着铜脚盆,烧着碳,殷红豆身上有些燥热,也不知道来的是什么客人。
  牌桌上,几个人你来我往,输输赢赢没个定数。
  乔三正好打得累了,站起身伸个懒腰,道:“我出去会儿。”
  汪先生进来了,他瞧着傅慎时道:“殷爷,隔壁的客人输光了。”
  乔三一愣,输得这么快?他笑道:“我去瞧瞧,要是认识的人,借几个钱他们玩儿也无妨。”
  汪先生又道:“隔壁的爷已经借过了,现在还想借,数额有些大。”
  傅慎时问道:“借了多少?”
  “已经借五百两了。”
  乔三瞪大了眼,傅二手气这么差?
  汪先生继续说:“那位公子说,他是长兴侯府的人二爷,不过我听说傅二爷去保定府了。我刚说派人跟着他的小厮回侯府去取钱,他偏说只肯压一块玉佩,可那玉佩值不了五百两。所以我才拿不定主意,过来问殷爷。”
  傅慎时看向睁大眼的乔三问道:“乔公子认识?”
  乔三僵住的笑容化开了,傅二这明显是想赖账,他讪笑道:“不认识。”
  他可不想替傅二还账。
  傅慎时手里捏着一颗牌,轻轻地敲打在桌面上,同汪先生道:“叫他立字据。”他停顿了一阵,道:“若他不肯,便说明他是冒充的,就折断他的五根手指头,打断他的手臂。”
  殷红豆猛然想起来,傅二第一次欺负她的那个夜晚,她说——你再不放开我,你信不信六爷会打折你的手臂!一根根地掰断你的手指头!
  她的心口剧烈地跳动着。
  他把她的话,记得那么清楚。
  乔三与戴文轩皆都睁圆了眼睛,皱眉看向傅慎时。
  傅慎时没在意,瞧着汪先生淡声道:“先生去罢。”
  汪先生点了点头去了,傅慎时连傅二的下场都想好了,傅二便是想立,他也得想法子让傅二立不成字据。
  乔三叫住了汪先生,他冷冷地看向傅慎时,已经确定殷栌斗绝对不是长兴侯府的人,因为没有人会手足相残。
  但傅二这次是被他的人引来的,可不能在他手里出事。
  乔三瞥了戴文轩一眼,故意透露了傅二的事,道:“傅二被家里人罚去保定府傅家祖祠了吗?什么时候的事儿?”
  戴文轩默契地答道:“就前不久,不过听说他的外室怀孩子了,谁知道是不是回来看他外室的。”
  乔三深深地看了傅慎时一眼,这下子他该知道傅二的身份了吧。
  傅慎时面上一派镇定。
  殷红豆却是暗暗吃惊,她实在没想到,傅二竟然会偷偷跑回来。而且傅二那坏胚子,竟然养了外室,外室还有了孩子,这要是让长兴侯府的人知道了,那外室腹中的孩子肯定没命,简直是草菅人命。
  殷红豆还记得,她刚来的时候还在潘氏院子里住着,也见过二太太,是个非常温柔客人的女人,跟丫鬟说话都轻声细语的。
  殷红豆又想起傅二的猥琐模样,忍不住撇了撇嘴角。
  真是好姑娘都给贱男人糟蹋了。
  乔三笑着同傅慎时出主意道:“万一真是傅二,可要得罪了长兴侯府,殷兄还是问清楚得好。”
  “我不过叫他立个字据,他立了不就没事儿了。”
  乔三瞧着傅慎时,他这像是让傅二立字据的样子吗?
  傅二要真断了一只手,长兴侯府怪罪起来,少不得连累乔三,他反问道:“倘或对方真是傅二公子呢?”
  傅慎时回道:“乔公子刚才不是说,长兴侯府的傅二公子,被家里人罚去保定府傅家祖祠了吗?他又怎么会在京城里?何况我让他立字据在先,他若字据都不肯立,不是冒充的是什么?”
  乔三头皮都在发麻,他冷眼扫过傅慎时,道:“我虽然跟他不熟,不过我与傅二打过照面,我去替你瞧瞧,若真是他,殷兄还是妥善处理的好。”
  “有劳。”
  乔三跟戴文轩一道去了隔壁马吊房,打开门装模作样地看了一眼,便折回来道:“是傅二,殷兄还是手下留情。”
  傅慎时同汪先生道:“叫他立字据,过几日来还了,便了了。”
  乔三松了口气,领着戴文轩走了,下了发财坊,引傅二来的那个人也跟他们一道上了马车。
  戴文轩在马车里拂袖道:“真是晦气!”跟同行的人道:“以后离傅二远点,他要再来,可跟咱们没关系了。”
  乔三也不悦地皱着眉头,这殷栌斗也不知道什么来头,连长兴侯府也不怕得罪吗?
  发财坊,傅慎时等人已经回了雅间说话。
  傅慎时拿着傅二立的字据,同汪先生道:“去打听下,他的外室养在哪里,是不是真的怀孕了。”
  “是。”
  傅二这人欲心难满,不仅好色,也好赌,且容易沉迷,这次输了,下次必然还要回来翻本。
  殷红豆有些不安,她问道:“六爷,要不要跟侯府的人说,二爷回京了?”
  若是跟长兴侯府的人说了,傅二肯定要继续受罚,下次再回保定府,就没那么容易跑回来了。
  殷红豆觉得,这样处理也好,毕竟傅二和傅慎时是堂兄弟。
  她想起傅慎时方才说的话还有些后怕……赌坊的事万一哪日泄露出去了,傅慎时担上手足相残的名声可糟了。
  傅慎时闭着眼,没有回答殷红豆的话。
  他说了要傅二的手指头,就一定要。
  第57章
  傅慎时没有同殷红豆表态, 他要怎么处理傅二的事。
  后来他们便回了一趟庄子上。
  廖妈妈和她的儿子媳妇都守在前院, 她听说傅慎时回来了, 立刻端着一盆子的梨子跑到后院, 进了暖融融的屋子里问东问西,又亲手洗净了梨子, 递给傅六。
  殷红豆陪着傅慎时这几日整日绷紧了弦,生怕身份暴露, 又怕赌坊里生意不好,回到庄子上看到廖妈妈絮絮叨叨的样子,心里一下子轻松了起来。
  傅慎时似乎心情也很好,他静静地听着廖妈妈说话, 也不叫停, 慢条斯理地吃完了一整个梨子。
  他的皮肤一直都很白,生得清俊,动作优雅,嘴角沾着一点点莹亮的果汁,吃个梨都叫人觉得秀色可餐。
  殷红豆兀自吃梨,没敢多看他。
  廖妈妈说了半天见傅慎时不答话,叹了口气, 道:“算了,老奴不问了。”转而问殷红豆道:“六爷这几日在外面,腿可有好好泡药?”
  殷红豆忙不迭点头, 道:“每日都泡呢, 我泡的药, 时砚伺候六爷泡的腿。”
  傅慎时洗漱一类事情,还是很避着殷红豆,她至今没有见过他脑袋脖子和手腕以外的地方。
  廖妈妈欣慰地点了点头,笑看傅慎时道:“六爷的腿没事儿就好。”
  她现在也就这么点要求了,只要傅慎时的腿好好保养住就好了。
  傅慎时和殷红豆都避开廖妈妈的眼光。
  廖妈妈又试探着问:“铺子里的生意可好?”
  傅慎时点着头,声音微哑道:“很好,天儿冷,生病的人多,药卖的很好,有时候麻黄、桂枝、杏仁、甘草这四样,一日就能卖出二十两。”
  麻黄是发汗的药,廖妈妈见傅慎时说得头头是道,不疑有他,只惊讶地问:“真的啊?”
  傅慎时仍了梨核到竹篓子里,道:“真的。”
  廖妈妈先是欢喜傅慎时挣钱,又皱眉小声道:“药铺太挣钱也不是好事。”
  殷红豆噗嗤一笑,连忙宽慰道:“药铺挣钱,说明百姓吃得起药,人哪儿有不生病的,能吃得起药就很好了。”
  廖妈妈点着头,又问傅慎时其他两个铺子里的事。
  傅慎时弯曲着修长的食指,半阖眼皮,指头轻轻地敲打在扶手上,不疾不徐地道:“酒楼生意很好,年前办喜宴的人家很多,瓷器卖的也好,哦对了,有一套茶具本来说要给您带回来,不过被客人先定去了,等下个月商船来京了,给您留一套。”
  廖妈妈连忙摆手笑道:“不用不用,六爷铺子里生意好,就先紧着铺子里的生意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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