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梦我_分卷阅读_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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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到一半,身后忽然有人按了按车喇叭,傅明修开着车停在她旁边,皱着眉,是他惯常的表情:“不是说了今天跟我走吗?”
  “你不是先走了吗?”
  “我去开车过来,”傅明修不爽极了,“你在跟谁发脾气?”
  “……”
  “我真没,”林语惊叹了口气,“我以为你临时改变主意了不想送我了。”
  傅明修冷哼了一声:“上车。”
  林语惊认命地,乖乖地爬进去。
  她本来以为两个人又会发展出一段唇枪舌战。
  结果并没有,前面这人很安静,一路上一句话都没说,就是皱着的眉始终没松开。
  半个小时后,车子开到八中前一条街,林语惊拍了拍副驾的座位:“就到这儿吧,我自己走过去就行了,不然还要绕。”
  傅明修看了她一眼,把车子停在路边,顿了顿,很大声的咳嗽了两声:“哎。”
  林语惊刚开了车门,回过头来,疑问地看着他。
  “冰箱里的东西,”傅明修看了她一眼,转过头去,“都可以吃,没那么多讲究。”
  林语惊愣住了。
  傅明修非常不耐烦的“啧”了一声,瞪着她:“行了,赶紧下去,你看没看见前面堵成什么样了?我不用赶时间去学校?”
  直到进了教室,林语惊都有点没反应过来。
  傅明修这个人的性格其实很容易摸透,有钱人家小孩的臭脾气,骄傲,自我,觉得自己全世界第一牛逼,自己是宇宙的宠儿,身边所有的东西都是他的。
  所以林语惊的到来,让他觉得烦躁,让他有危机感,他的家庭,他所拥有的东西,可能以后都要分给另一个人一半。
  就像张姨说的,林语惊是来占家产的,抢那些本来只属于傅明修的东西。
  他讨厌她,林语惊觉得挺正常,虽然他家的钱她也不怎么稀罕,她自己又不是没钱。
  她本来是这么以为的,但是今天她又忽然觉得,这个人和她的分析好像也有不太一样的地方。
  林语惊梦游似的进了教室,旁边一如既往没人,沈倦一般都要等到第二第三节课的时候才会来。
  坐在后面的李林看见她来就像看见了生命之光一样,眼睛都亮了:“惊儿,物理作业写了吗?”
  林语惊“啊”了一声,从书包里抽出物理卷子递给他,顺便问了一句:“数学要吗?”
  “要要要,”李林接过来,感动得快要涕泗横流了,奋笔疾书头也不抬:“我真太他妈感动了,毕生的幸运都用来遇见你这么体贴的前桌,你是我的衣食父母,是我的生命之光。”
  李林在沈倦不在的时候还是很能说的,那个嘴就像榨汁儿机一样能榨出无穷无尽的骚话来,只要沈倦一来,马上断电。
  李林补作业,林语惊侧着头有一搭没一搭和他聊天,多数时候是听着李林说,李林喝了口菊花茶:“真的,我就服你了,你能这么无所畏惧的面对杀人不眨眼的校霸,这份勇气和胆识让我等凡人非常佩服。”
  林语惊撑着脑袋,想起少年被扇了一巴掌以后的表情。
  懵逼,茫然,震惊,难以置信揉在一起,总之非常复杂,复杂到他都忘了生气了。
  林语惊本来都觉得自己可能小命要交代在那里了。
  校霸被人扇了一巴掌,还是个女的,这要是传出去社会哥还用不用在社会上混了。
  林语惊决定找个时间请沈倦吃个中饭,郑重地表达一下自己的歉意。
  结果她没等到人,一直到中午午休放学,沈倦都没来。
  林语惊一个人吃完了饭回来,咬着瓶甜牛奶往学校走,刚走到校门口,一个人影飞奔着跑过来。
  一猛子扎进她怀里。
  这学校还有这等投怀送抱法儿?
  林语惊手里的牛奶差点被撞掉了,后退了两步,看见小棉花糖焦急的看着她,表情看起来快要哭了。
  她的校服皱皱巴巴的,头发也乱乱的,衣服上和头发上都有很多粉笔灰,彩色的,各种颜色都有,面积很大,很显眼,一看就是被人故意涂上去的,眼角还有一块青紫,像是撞到了哪里。
  旁边很多学生都看着她。
  林语惊表情冷下来:“谁弄的,上次那个红绳?”
  小棉花糖不说话,只摇头,眼睛红红的:“她们,找,找你,就在你楼下,你……你先别回去。”
  林语惊笑了:“找我?那挺好的,省得我找人。”
  她说着就往教学楼那边走,小棉花糖扯着她,她开始哭起来,声音一哽一哽的,浑身都在发着抖:“是我的事情,你别去,她们好,好多人,找了人……你别,别去……”
  林语惊停下来看着她。
  她差不多有一六八,小棉花糖很矮,又瘦又单薄,比她矮了一个头,她垂下头,看见女孩颤抖着的肩膀和乱糟糟的发顶。
  林语惊叹了口气,抬手帮她整理了一下衣领:“虽然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但是我很喜欢你。”
  小棉花糖抬起头来,脸上全是眼泪,鼻子哭得红红的,看起来狼狈极了。
  林语惊微微俯下身去,在她乱糟糟的脑袋上拍了拍,轻声说:“我喜欢的人没人能欺负。”
  林语惊扯着小棉花糖往高二教学楼走,远远就看见了楼底站着一群人,小棉花糖跟她说那红绳叫李诗琪,此时人正站在最中间,正跟旁边的一个男生说话。
  林语惊大概扫了一眼,四五个女生,一个男生,离得太远看不清长相,只能看见很高,很壮。
  她们不知道林语惊是哪个班的,小棉花糖肯定不肯说,干脆就直接在教学楼楼下等着她,虽然林语惊也不明白这隔了快半个星期的破事儿为什么不能当时直接解决,非得周一来找她到底是为什么。
  因为周一有升旗仪式吗?显得更有仪式感?
  李诗琪也看见她了,一群人站直了身,其中一个膀大腰圆的男的,身上随便披了件校服,一看就不是八中的。
  林语惊走过去,一看清那个男的就笑了。
  她觉得挺神奇的,她在这地方见过的人一共就那么几个,还总有那么几个能碰见。
  腱子哥。
  7-11门口那个腱子哥。
  7-11门口那个被沈倦两拳砸出胃酸来的腱子哥。
  这也是一种缘分。
  腱子哥应该没认出她来,毕竟那天她只是个背景板,这人估计都被沈倦砸懵了,别人都没注意,因为他的表情还是很屌。
  林语惊转向旁边的李诗琪:“小姐姐,什么意思?”
  李诗琪抱着臂看着她:“没别的意思,我哥今天没什么事儿,我带他来跟你打个招呼,”她凑近了看着她,“你跪下给我道个歉,打我那一下让我还回来,咱们就只是打个招呼。”
  “……”
  林语惊又开始怀疑八中升学率的真实性了,想问问这个还当自己是初中二年级的社会少女:你是怎么考上高中的?
  她舔了舔嘴唇,笑了一下,说:“这样吧,这个事儿我觉得不算大事儿,我有几个解决方法,你听听看,看看行不行。”
  她声音很软,带着笑,完全没有了那天在米粉店里嚣张的戾气。
  李诗琪也笑了,趾高气扬看着她,表情很得意,她觉得自己这口气出定了。
  午休操场上人很多,旁边的人都在往这边看,林语惊掰着手指头,拇指竖起来:“一,我揍你一顿,你叫我一声爸爸,然后给我朋友道歉。”
  食指竖起来:“二,我不揍你,你自己自觉一点,叫我一声爸爸,然后给我朋友道歉。”
  林语惊心平气和地看着她,非常民主地征求她的意见:“我这边儿目前就这两个解决方案,你要是有其它的我们可以交涉,但是必须满足后两个条件。”
  李诗琪估计是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人,好几秒之后才反应过来,她长得挺好看的,应该是学舞蹈之类的,属于那种有点气质的时髦少女。
  此时时髦少女的表情非常扭曲,看起来像是恨不得立刻把她给扒了:“你还真是贱得慌,你爱好是挨打?”
  林语惊歪着头笑了:“我从来不挨打,”她眼睛弯弯的,笑得柔和又讨喜,“我爱好别人叫我爸爸。”
  作者有话要说:
  沈倦,你媳妇儿又到处认儿子,你还管不管了?
  沈倦说我不管,我也喜欢认儿子。
  第17章
  从来不挨打这话是吹的, 林语惊小时候其实没少挨揍。
  小姑娘那时候年纪小, 脾气大, 每天都冷着脸,又硬又烂的臭脾气,还没人管, 像个小野丫头, 整天把自己当个男孩子,经常满身是伤回家去了。
  陆嘉珩和程轶不在的时候, 她一个人和一群小孩打架,被按在地上也不服软,手脚都动不了还要咬人一口, 像只发狂的小怪兽。
  性格非常轴的一个小孩, 和现在简直判若两人。
  量的积累能达成质的飞跃, 打架也是这么回事儿, 挨揍挨多了,身体会记住。
  林语惊在意识到自己确实爹不疼娘不爱以后性格开始发生变化, 她的棱角变得越来越圆润,她满身的刺渐渐不动声色的收敛起来,十二岁那会儿又跟着陆嘉珩去学了一年的柔道, 从此以后只有她追着别人打的份儿。
  后来林语惊就很低调了, 大家都是成熟的初中生, 就不要再搞那些打打杀杀了吧,暴力能解决什么问题?没有什么比学习更重要,只有学习能够让她感受到快乐。
  所以后来陆嘉珩和程轶出去打架, 林语惊一般都不太凑热闹,少年们带着满腔热血,年轻又健康的身体伴随着各种国骂缠绕在一起,她就蹲在旁边给他们念古文:
  “口技人坐屏障中,一桌、一椅、一扇、一抚尺而已——”
  陆嘉珩一拳撂倒一个,还不忘回头骂她:“林语惊你神经病吧!你他妈什么毛病?”
  林语惊澎湃激昂:“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
  陆嘉珩:“……”
  低调归低调,有的时候也会有些不长眼的玩意儿往身上撞,有些人脑子一抽想找死你挡都挡不住。
  中午午休时间过了大半了,林语惊看了眼时间,午睡的时间大概是没有了,有点小烦躁。
  但拖也懒得拖,一行人浩浩荡荡出了校门,穿过学校门口饭店一条街往前走,到一片居民区其中一个小区院儿里。
  小区很旧了,旁边一个自行车棚,蓝色的棚顶脏兮兮的,满是风吹雨打的痕迹,花坛上的瓷砖破碎,角落里躺着一只三花猫,听见声音抬起头来,懒洋洋地“喵”了一声。
  小棉花糖已经彻底吓得话都说不出来了,紧紧拽着林语惊的袖子,想把她往回扯。
  林语惊安抚似的拍了拍的她手,把她往自己身后拉了拉,迅速扫了一圈。
  她也听明白了,李诗琪今天才来找她,是因为她“哥”今天才有时间,她一个女孩子,就算再怎么凶,对上这么一个看起来像是健身教练一样的异性肯定会打怵,她对林语惊也有忌惮,所以她不想一个人过来找她,她得有个人帮她撑场子。
  只要腱子哥一直在这儿,她的态度会始终很强势,撑场子的如果没了,那她就是个摆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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