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纪事_分卷阅读_12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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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正在加寿的小镇上闲晃悠,见他过来,两个人见过礼,太子笑道:“皇叔您看,我案牍劳累,听说今天有游玩,就凑趣的来了,想到皇叔,就请了来,本想跟着玩一回,没想到这群孩子们,又不来玩了,这也罢了,但我们来了,就我们逛一逛吧。”
  跟太子的人陪笑:“寿姑娘和皇太孙殿下原本说来的,后来见到水里有船,和小殿下们改玩了那个。”
  “是了,他们变得快,我们跟不上。”太子悠然的笑,福王却吓上一跳,什么叫变得快?是说我说我吗?
  也就无话,陪笑说好,和太子在翻版小镇上走起来。
  加寿的小镇上,平时是冷清的。在要玩的那天,才有人早早的来收拾热闹。卖东西的吆喝起来,全是太监公鸭嗓子。宫女们穿上布衣装行人,还有当女掌柜的去当垆,面前柜台上摆着酒,也有雪白大包子。
  太子来了兴趣,要上一个包子吃着说香,问是什么馅儿?宫女回道:“昭勇将军家里才送来的干野菜,皇后娘娘最爱吃这个,”
  中宫常想念家人,也思念旧物,袁夫人要在京里,每年正月初二进宫去看她,都带去野菜饼子给中宫解乡愁。
  袁夫人现不在京里,但接来加寿便利中宫许多,像这家乡的野菜土产,这就正大光明的由袁家送进来,加寿爱吃,娘娘也得以跟着,想什么吃,就什么时候吃。
  所以中宫娘娘疼爱加寿,所以孝顺的太子殿下也认为这门亲事定得好。
  太子就拿了一个给福王:“皇叔请用,”把中宫喜欢的东西给福王,福王忙露出受宠若惊。中宫都爱吃,福王自然是大口吃着,一个包子很快下肚,笑嘻嘻道:“果然是好。”
  福王在想,这会儿没死?想来今天这赏玩不会有什么。他就没有注意到太子不动声色的眯了眯眼,眼神儿若有所思的在福王面上扫过,见福王堆着笑容,浑然无事,太子殿下心头冷笑一下。
  面上,笑容不改。酒楼柜台就在面前,又正逢中午,又有中宫爱吃的东西在,太子道:“这是难得的,不是为说游玩,不会蒸出这包子来,又有野味儿不是?皇叔,我和你上楼去,纳凉赏景,吃上几杯再散。”
  福王自然说好,他也没有说不好的权利。
  两个人上楼去,太子当先,向离栏杆最近的桌旁坐下。福王也要坐时,却见到他的椅子与别的不同。
  太子说要上来以前,楼上侍候的太监见只有两位殿下,就把桌旁椅子撤去几个,只余两个。太子坐了一把原木长条凳,给福王留下的却是一个黄花梨宝座式雕刻花纹的椅子。
  椅子是旧的,但和太子坐的相比,却富贵好些倍。
  但说也奇怪,太监们不至于眼神这么差,这把椅子摆在客位上,太子坐的是主位,却摆的原木长条凳。
  太子像是也没认真看,就向主位上坐了。
  福王为了难。
  他怎么能坐比太子殿下要好的椅子,虽然这是一把半旧的,太子坐的是全新的。
  福王哈哈腰,陪笑道:“殿下,您看,咱们是不是换过来?”
  太子笑容满面:“皇叔为什么这样说?”
  见太子笑得毫无锋芒,福王只把这个当成对自己的又一次考验,考验自己有没有二心。福王对回答这种准备从来充分,当下道:“殿下您是太子,是储君。凡事只在皇上一人之下,在普天下臣民们之上,这椅子雕花镶玉,比太子现坐的为好,我不能坐。”
  太子更笑得和气起来,就在福王以为解释过关的时候,太子慢条斯理的又问:“只有这个原因吗?”
  要说福王玩乐之余,能保命的书看了不少。见一个回答不能让太子放过,就又回道:“还有,我身为皇叔,当敬重皇帝,敬重殿下,为天下之表率。我不能坐。”
  太子眸子凝视起来,在福王面上如楼外微风,徐徐又徐徐的瞄过。瞄得福王心里发毛时,他还有一招,扑通往太子面前一跪,哭丧起脸来:“太子殿下,要是我有哪里不是,请您直接斥责,请殿下直接发落!”
  太子笑了,笑得冰寒刺骨一闪而没,恢复亲切后,请福王起来,换上安抚的口吻:“皇叔不用担心,我也是随便问问。要说这座椅不对,这里面有个缘故皇叔也许不知道。”
  福王欠身子:“殿下请说。”
  “父皇昨日说勤俭最好,所以皇叔看这里长条凳,是没作雕琢的。这座椅,是旧的。看上去雕刻精美,却是宫中用过的旧物,并不是新的,皇叔只管坐吧,坐坐又有何妨。”
  福王也就没有话回答,坐了个椅子边儿。
  太监们送上吃的,雪白大包子,装两盘子上来。
  福王为讨好中宫,只吃包子。那包子里全是菜,对于吃惯鸡鱼的人来说,味道颇为不坏。福王就左一个右一个,边吃边夸,边夸边吃。
  赞美之词不断溢出时,太子又开了口:“真是奇怪啊,为什么有人不吃这种菜,不吃那种菜呢?”
  福王笑道:“这事情不难思量,有些是打小儿养成的习惯,他就不能吃。”
  太子含笑:“我记得皇叔也有不能吃的东西吧?”
  福王对答如流,真福王的喜好他牢记几十年,随时说随时有:“臣打小就不能吃一种菜,叫……”说出来后,太子呵呵笑了,福王不明就里,陪上个笑容正要笑,太子示意他看:“皇叔吃的这包子,是什么馅儿的?”
  福王正把一个包子咬到一半,这就搭眼睛看了看。直了眼睛!
  再认上一认,认得明确时,福王也机灵,把那个包子胡乱一扔,大叫一声:“我……”身子往椅子上一软,幸好这不是长条凳,立时就装得昏晕过去。
  对面厉声:“还敢装相!来人,拿下他!”
  福王一听也就不晕,赶快醒过来,起先就想跑来着,但看看这是楼上,他也没有跳楼的本事,就跳楼也还在宫里,再就是往楼下去跑,正有人往楼上来。
  为首的,是福王最怕的一个,太子手下的冷捕头。
  在京里呆得久,人头熟的人,都知道冷捕头是属于京里几个老鼠洞他也知道的人,福王做噩梦见的最多的一张脸,就是冷捕头那张不太好看的脸。
  冷捕头一上来,和福王打了一个照面。福王寒噤一下,冷捕头也脸色难看。
  都说他对老鼠洞都清楚,但面前这个假王爷,他就没有早看出来。不客气的走上前去,铁链一响,把福王套上,福王腿一软,往地上一坐,神散魂飞,没口子地大叫:“我犯了什么罪,我犯了什么罪?我以前不能吃那菜,现在我能吃了,”
  见他狡辩,太子狠狠地道:“你以前为什么不能吃!”
  “我打小儿就不能,就是这样。后来又能了!”
  太子气不打一处来,大喝一声:“传太医!”福王没明白,本能觉得不妙,傻住眼心想不能吃菜,和太医有什么关系吗?
  难道是小时候药吃多了,吃坏了肚子?
  太医很快到来,是个颤巍巍的老太医,已经告老在家的。把话回到太子:“殿下,福王殿下对那种菜吃上一口,就全身起红疹。”
  福王身子又是一软,双手据地,才没有睡倒,眸中惊恐起来。他只知道不能吃,他不知道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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